7月15日，郑州开始实行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，游客停留范围为整个河南省。其中，少林寺作为中国功夫的发源地之一，深受外国游客喜爱，被选作力推的文旅IP之一。而此次郑州的文旅slogan为“天地之中、黄帝故里、功夫郑州”。
　　有一个旅游大IP，游客就一定偏好从郑州入境吗？不仅是郑州，之前那些72/144小时免签的二三线城市，都可能面临着类似问题。一座城市想要吸引和接待更多的外国游客，可以在哪些方面提升？
　　免签城市“冷热不均”，直飞航班和知名度是瓶颈
　　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深圳被称为外国游客的“新手村”。旅游平台发布的外国旅客热门入境城市TOP10中，紧随其后的是成都、杭州、西安、重庆、昆明、青岛。如果将所有72/144小时过境免签城市中的入境客流量、免签入境人数和72/144小时过境免签人数列出，会发现“冷热不均”的现象明显，TOP10城市的入境外籍客流量约1060万人次，占上半年总流量1463.5万人次的72%。
　　仅入境客流量而言，昆明应在第二梯队；深圳数据偏差极大，可能有大量从香港入境的外籍游客选择港口。更合理的入境外籍游客TOP10排名应大致为深圳、广州、上海、北京、成都、昆明、厦门、青岛、杭州、重庆。
　　入境旅客数量与城市等级紧密相关，一线、新一线城市的领先优势明显。这与它们本身就是“全球城市”，与各大航空枢纽节点和首都的直航较多有关。外国游客最多通过本国换乘一次，便可直达中国的一线、新一线城市。
　　但二三线城市很难拥有这些优势。一类如沈阳、大连、青岛、丽江、昆明等，因地缘优势，与周边邻国通航多，所以入境游客多是邻国。
　　另一类又如温州、郑州，航班来源地并非大型的洲际航空枢纽节点。温州在欧洲的直航城市为马德里、罗马、米兰。郑州，除了米兰、卢森堡之外还有赫尔辛基和伦敦。但郑州-伦敦每周2班，郑州-赫尔辛基每周1班，航班数量较少并且没有外航，对外国游客而言不太便利。
　　此外，北上广深有更多提供母语服务的本国航班，且提供的多语种服务更为健全，作为入境中国的第一站更具吸引力。
　　城市的知名度，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长久积累的，国外最著名的传统入境游线路（北京-西安-成都/洛阳-桂林-上海/香港），也对外国游客选择入境游城市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影响。
　　最典型的是成都，上半年免签入境游客的9.5万人次中89%（8.5万）是144小时免签途径。成都长期以来都是中国入境游线路上的重要节点，一般的团游停留时间为2天。根据2023年成都文广旅局的统计，这些外国游客的旅游偏好也极其明显——大熊猫和川菜。国际旅游订单网站显示，2024年与成都相关的旅游线路为22条，基本上都在北京-西安-成都-桂林-上海/香港这条传统线路上。
　　而郑州则“查无此城”，在传统的中国旅游线路中很少被纳入。就整个河南省而言，同样“查无此城”的洛阳偶尔出现在与成都、北京、上海、香港相关的线路上，出现频次比西安和桂林更低。但洛阳在传统旅游中停留时间只有半天到1天，还处于行程的中段，很难对外国游客造成有冲击力的印象，也就很难像成都（一般停留时间为2天）那样让人有深度游的欲望。
　　“冷门72/144”普遍问题和应对策略
　　除了直飞航班和城市知名度两大制约72/144免签入境选择的问题之外，那些入境客流偏少的城市还有一些共通的问题。
　　首先，“冷门72/144”中很多只是一个口岸，开放边界就是本省，甚至一些72小时免签城市只能局限在市内——政策颁布时间在2013-2015年。开放区域的热门景点不多，哪怕高铁便捷，也很难形成“集群效应”。如长沙（72小时/全省），湖南省坐拥张家界这样的世界级热门景点，但张家界机场偏小，难以承载大客源。如果长沙可以开放到144小时，一些“特种兵”不仅可以深度游张家界，还可以深入省内文旅资源，比如凤凰、安化等地。
　　反观TOP10城市，能够跨区域联动，或者在同一个开放区域中还有很多“入口”。比如上海可以通过高铁联动江浙大部分县市，而江浙沪片区有南京、杭州、上海三大枢纽可以做到客源的保障。如果不能做到全省覆盖，还可以“全省热点覆盖”。比如云南，通过3个口岸开放的9城（昆明、丽江、玉溪、普洱、楚雄、大理、西双版纳、红河、文山）中近半都是国际知名的度假城市，覆盖了全省的热点，也会激发“特种兵”的兴趣。
　　其次，开放的区域与对外国游客有吸引力的地方可能不匹配。比如从西安入境，停留范围仅限西安和咸阳，但周边黄帝陵（延安）、壶口瀑布（延安）、华山（渭南）等著名景点本就有成熟的一日游团，却全在144小时过境免签范围之外。虽说西咸两市有城墙、宫殿遗址、兵马俑、博物馆这些世界级著名网红景点，但其实也可以给外国游客提供更多选择。
　　第三，有些城市开放144政策，但没有吸引外国游客的景点。最典型的是连云港，虽然也是江浙沪一大口岸，但入境游客集中在江南而不是苏北。根据携程平台统计，长三角城市的入境游订单中除上海外最火的是杭州、南京、苏州、温州、宁波、无锡，全部位于长江南岸。
　　反观那些虽然只有“一个口岸，一个省”却热门的144小时过境免签城市，会发现它们面向国际游客，打好了文化牌。最典型的是青岛，符合欧美游客对“沙滩+啤酒”的旅游偏好。尽管欧美航线仅有悉尼、墨尔本、伦敦（再加上迪拜吸纳转机客源），但青岛的美、澳、英游客依然占有相当的比例。今年上半年，仅持旅游签证从机场入境的游客有7.9万人次，占机场入境总人数的45%~48%（因为统计渠道不同）。
　　总之，开放了72/144小时过境免签的二三线城市，需要面向国际游客，打好文化牌；串联文旅点位，形成可令外国游客停留更久的旅行线路；与周边“144机场”协同，优化开放区域。同时，还需要提供更加丰富的短途短期旅游产品（例如bookmundi上便上架了诸多成都不同主题的1日游、3日游和体验活动），接好这波入境游流量。
　　（澎湃新闻2024-07-25，澎湃研究所研究员 赵忞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