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46年底,林则徐自新疆获释。三年艰苦的边疆流放生活,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。林则徐想回北京医治,但道光帝不准,并一再派他到最困难的地方,去处理最棘手的事件。而他那“苟利国家生死以”的信念也始终支持强扶病体,为国效劳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。
陕甘地区 除暴安良
林则徐离开新疆,代理陕甘总督。陕甘地区地瘠民贫,社会矛盾尖锐,治安秩序混乱,抢劫、凶杀、部落争斗等案件层出不穷,其中最为严重的是甘肃黑错寺的作乱。黑错寺是一座大喇嘛寺,拥有大量土地、佃户,还有自己的武装。寺院的主事实际上是残害人民的恶霸,经常指使武装胁迫佃户,掠夺牛马财物,破坏其他部落的生产和生活,成为当地广大藏族人民的一大祸害。对这股黑恶势力,林则徐毫不手软,予以严厉打击,使黑错寺之乱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平定。
1846年8月,林则徐到西安接任陕西巡抚,处理赈灾和“刀客”事件。所谓“刀客”,是流窜于陕甘一带,手持大刀,专门抢劫、豪赌、奸淫妇女的歹徒。林则徐主张严拿严办。他整顿军队,增添武器,奖励缉捕有功的官员,处理治理不力的府县;四个月抓捕“刀客”146名,为百姓除了大害。
云贵高原 民族和睦
1847年5月,道光帝调林则徐为云贵总督。云贵高原是三十多个民族的聚居之地。当地官员歧视回人,偏袒汉人,引发汉回械斗,发生多起流血案件,令汉回积仇很深。最严重的一次,是保山县汉族地主武装,在官吏支持下洗劫县城内外回民庄户,杀死回民八千余人。幸存者无家可归,沦为流民。
林则徐到昆明后,从调查研究人手,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。他不同意当地官员“助汉杀回”的民族歧视政策,提出“汉回皆朝廷赤子”的民族平等思想,要求各级官吏在处理汉回仇杀案件时,掌握“只分良莠,不论汉回”的原则;不准“扶汉抑回”,也不准“助回抑汉”。他还将要求带兵剿杀回民的官员革职查办。与此同时,他着力招抚保山逃难的回民返回原籍,帮助他们重建家园。
在处理保山屠杀回民大血案的过程中,林则徐采取了慎重的态度和正确的策略,命令将案犯解省亲自审理。涉案杀回的歹徒害怕追究罪行,聚众持械劫走犯人,冲入县城,围困官吏,焚烧县衙,搜杀回民。林则徐认为此事件的性质已发展成为匪徒暴乱,决定派兵剿办。他挥师逼进保山,先发出告示,命令乡民将保山杀回暴乱的首恶分子缚送官府,胁从者悔罪输诚可以从宽,未参与杀回的汉民定不株连。在大军压境的形势和政策的感召下,保山汉族的地主、豪绅不得不将首恶凶犯押解送官,各处匪徒也纷纷缴械投降。林则徐亲自审理了这一大案,严惩为首凶犯;分别情节惩办了参与屠杀回民惨案的有关官员,或判死刑,或革职永不叙用,或降职候补,为死难回民平愤伸冤。
为了汉回之间的和睦团结,杜绝武斗仇杀,林则徐提出“以汉保回,以回保汉,协力同心,共驱游匪’’的方针,严格编制保甲,登录户口。由县官主持召开汉回各乡村头人、长老联盟会议,汉回双方结盟签约,互保平安,和睦共处。林则徐规定:以后再发生仇杀事件,汉人杀回者,唯汉人头人是问;回人杀汉者,唯回人头人是问。民族团结政策的实施,使汉回人民心悦诚服,云南边疆巩固,社会秩序趋向安定。
一息尚存 不忘国事
林则徐在滇两年,政务繁剧,病情加重,终于难以支持,申请退休,回乡治病。1849年10月林则徐卸任东归。离开昆明时,百姓焚香捧酒送别,沿途达几万人,以致马难前行。
林则徐回到福州,原想闭门静养,不料一个月后,英国人在福州又挑起了侵犯中国主权的事端。1850年6月,英国驻福州代理领事违反英人不得进城居住的协议,带人在乌石山神光寺租屋居住。侯官县令惧怕洋人,竟然同意。福州人民非常愤怒;林则徐也义无反顾地奋起抗争。他联合士绅致函责问县令,又发出措辞严厉的《福州士民致英国领事馆公启》,责令英人迅速撤出城外。在林则徐的影响下,全城各界民众抗英情绪高昂,但这场斗争却遭到督抚的阻挠。福建巡抚徐继畲、闽浙总督刘韵珂唯恐得罪洋人,主张慢慢商量,甚至秘密派兵保护神光寺,防止人民自发驱逐英人的行动。在福建官员的妥协退让下,英国人得寸进尺,不久又有副领事人住乌石山的积翠寺,还声称要在闽县衙门前租民房设衙门为英国人办事。林则徐再次与士绅联名上书徐继畲,指出英国人的侵略野心,严正警告英人有可能武装侵犯福州海口;呼吁调兵演炮,招募兵勇,保障省城安全。为了加强海防,林则徐不顾衰弱病躯,亲自买舟沿闽江观察五虎门、闽安等海口的形势。这时福州人民爱国情绪高涨,五虎门一带兵勇已经组织起来;城内水部门、东门一带也在募勇操练。然而,徐继畲拒不采纳林则徐关于加强海防的建议,反而中伤林则徐是“无事自扰”,“喜事沽名”。
半年后,英国人因租约到期,不得不搬出神光寺,却又在乌石山租住道山观。1851年中秋节,福州市民游乌石山,英国传教士趁机散发宣传品。被激怒的民众捣毁了道山观,将英国人驱逐出城区。林刪徐在家乡倡导的抗英斗争,在他逝世后不久终于取得了胜利。林则徐告老还乡,在福州只住了六个半月。1850年11月,新继位的咸丰帝下旨,命他为钦差大臣,立即赶往广西处理天地会事件。林则徐抱病启程,星夜赶路,途中病情恶化,于11月22日在广东潮州普宁县行馆逝世。巨星陨落,万众哀悼。林则徐的灵柩从潮州起运福州途中,人山人海,为这位尽瘁国事的民族英雄作最后的送别。
林则徐的一生,以爱国主义对待国家,以重民思想对待人民,以改革精神对待社会问题,以廉洁自律对待自己,这是林则徐思想的精髓,也是林公留给后人的珍贵而丰厚的精神财富。
选自《民族之魂林则徐—林则徐生平事迹简述》